《西厢记》元王实甫
第四本第三折:“柳丝长玉骢难系,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.”要读成“柳丝长/玉骢难系.”
在这一对句中描摹了柳丝、玉骢、疏林、斜晖等意象.写柳丝,我们知道得很清楚,古人有折柳相赠的习俗.“柳”有“留”的意思.柳丝在崔莺莺眼里,已经不是柳丝,而是能够挽住张生马蹄的缰绳,她还有对疏林的恨——恨不倩疏林挂住斜晖.“倩”字原来是读“qìng”的,有“请,使,央求”之意,我们可以不读古音,就读qiàn无妨.疏林有感情吗?央求它们,能挂住斜晖吗?不能.莺莺把自己的感情放到景物中去了.这是移情入景,把景看作了有情之物.景若无情,又何必去央求;景若有情,又如何不解人意,替我挂住斜晖!挂住斜晖,就是挂住了——时光.她想让疏林替她挽住时光.
时光留不住,可莺莺竟想把它留住,她的心愿,孤苦无告,不知诉于谁,无助之际,只好去“倩”疏林来挽住它,明知不能,却痴想时间就此停住,让她和张生千秋万载,永在长亭,——永不分离.
一个非常口语化的“倩”,把莺莺的痴傻真情,写得多么生动细腻,富于感染力.